“走吧，我们进去看看。”老杨看起来兴致很高，轻快的迈开步子：“已经联系好了，今天是可以入园参观的。”
肖书瑞点点头，没有扫老杨的兴趣。
其实他对学校并不好奇。在哪里上学不是上呢？不过王远之也是怕他觉得陌生，才让人带他来提前看看。
这个好意，他不能拒绝。
“杨叔叔。”肖书瑞说看向老杨问道：“这里的学费一年要多少钱？”
老杨想了一下，说道：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。不过我听人说，这里的报名费，就是五万块。”
肖书瑞眼神一震，心里暗暗有些惊讶。
这么贵吗？
“我要是有钱，也让我闺女来这里上学。”老杨没有注意他的眼神，继续说着：“这里的老师都很厉害，教学设备也很先进。”
他的脸上带着无奈，因为自己没有能力，而不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而感到些许自责。
肖书瑞没有说话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很清楚的知道，自己其实就是个普通人，如果没有王远之，这个学校，也不是自己这种普通人能进的来的。
这一刻，十三岁的小男孩忽然感觉有些沉重。
因为宁远良。父亲”这个身份，已经被肖书瑞在心里划掉了。
王远之身为一个继父，却给了他比亲生父亲更多的疼爱，这让没怎么感受到父爱的他有些诚惶诚恐，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偿还。
好像只有这样，心里才好受一些。
可是这些，以后能还得起吗？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肖书瑞淡淡的开口。
老杨有些愣，这还没开始看呢就回去了？不过看着已经转身往回走的肖书瑞，他眨了眨眼，带着疑惑跟了上去。
回去的路上，肖书瑞低着头一言不发。老杨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看他的脸色，可实在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。
索性便只觉得这小孩脾气有些怪。
回到家的时候，肖媛媛正和张姐在一起包饺子。她听张姐说，王祈言很喜欢吃饺子，尤其是猪肉蘑菇丁的饺子。
“书瑞。”肖媛媛抬起头：“刚好，我切点水果。你拿上去和啵啵一起吃。”
肖媛媛擦擦手站起来，肖书瑞这才看到那些水果已经洗好了，可能就等着他回来就切的。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。站在一旁看着肖媛媛忙活着。
“啵啵喜欢你。”肖媛媛笑呵呵的说着：“你多跟他玩玩儿。”
肖书瑞抿了抿嘴，没有说话。
如果是昨天，他会很自信的点头。可现在，他觉得王祈言已经开始讨厌他了。不过怕肖媛媛担心，他没有开口。
“好啦。”肖媛媛笑意吟吟的看了看五颜六色的水果，找出水果叉叉好。“呐，好好玩儿吧。吃饭的时候我再上去喊你们。”
肖书瑞点点头，双手接过满满一盘水果上楼了。虽然看不到，但他此刻很肯定，肖媛媛一定是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。
就这样吧。肖书瑞想。
他端着水果敲响了王祈言的房门，很意外的，里面的人直接打开了房门。只是在看到是自己的时候，脸上的表情变了变。
“干什么。”他凶巴巴的看着肖书瑞，嘴角却是委屈的下垂着：“你，你不要来我房间。”
肖书瑞看着他，犹豫了一会儿。就在房门要关上的时候，终于开口：“啵啵，你怎么了？”
他想不明白，怎么忽然间，态度就变了呢？
“我讨厌你，讨厌你妈妈。”王祈言抿着嘴，还没怎么样呢，自己先忍不住撇了嘴，似乎要哭出来一样。
其实他是喜欢肖书瑞的，喜欢和他一起玩儿。可是肖书瑞是来和他抢爸爸的，所以他要讨厌肖书瑞。
还有那个坏女人。
王祈言紧紧抿着嘴，抬着小脑袋仰着头瞪他。明明是在生气发狠，可在肖书瑞看来，却是委屈又可怜。
原本，肖书瑞就没想过王祈言能和自己好好相处。他已经打算好了能躲则躲，能避则避。可是那天去安美玲家的车上，是王祈言说不讨厌自己的。
那一句话，他便当真了，想要好好照顾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弟弟。
可怎么就一晚上，怎么就变了呢？
王祈言看着他，小脸上带着强硬，可眼里的泪却吧嗒吧嗒的砸下来：“不要你管。你走开。”
在房门关上前，肖书瑞听到了短暂的抽泣。
可是他怎么样想不明白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。
肖书瑞站在那里，愣了好一会儿，才有些失落的垂了眼，端着盘子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素色的书桌上面，摆着王祈言送给他的城堡乐高。小家伙古灵精怪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，结果一晚上过去，就大变样了。
不再喊他哥哥了，也不喜欢他了。
肖书瑞抿了抿嘴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小城堡。
没关系的。他想。
无论王祈言对他什么态度，都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，他会好好照顾这个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可怜的小家伙，就当是感谢王远之对他的好吧。
中午，肖媛媛上来敲门。
王祈言躲在自己房间里，任凭肖媛媛怎么喊都不开门。
“我不要下去，我讨厌你。”他凶巴巴的说着，可肖媛媛却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哭腔。于是便很担心的看着肖书瑞：“啵啵这是怎么了？”
肖书瑞摇摇头，他也不知道。
没办法，肖媛媛只好让张姐端着饺子送上去，看看这是怎么了。还特意嘱咐着：“张姐，别说这是我包的。”
张姐愣了一下，很快反应过来，有些无奈的说了句：“夫人。”
肖媛媛只是笑笑：“小孩子嘛，都这样。没事。”
肖书瑞没有说话，坐在那里安静的吃着饺子。
他不喜欢蘑菇肉丁的，说来说去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。非要说喜欢，那就是六岁那年，宁远良打牌赢了两百块钱，给他买了一个小面包。
脆脆的，一咬就会掉渣。
面包不大，才六岁的他双手捧着不知名的小面包，小口小口很不舍得吃着。那个香味一直在他心里记了很久。
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