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要带人家的儿子出去，应该是要和她说一声的。
这是礼貌。
于是他撅了撅嘴巴，有些不情愿的看了她一眼：“我...我带哥哥去姥姥家。”也不等肖媛媛回答，就拽着人往前走。
他走得很急，生怕被肖媛媛拉住。因为大姨说了，肖姨姨是坏蛋，会欺负他的。
一想到这儿，王祈言速度更快了。撅着屁股闷头往前冲，小短腿倒腾的非常快，肖书瑞都怕他会自己绊倒自己。
肖媛媛本想要开口阻止，却看到肖书瑞冲她摆摆手。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。可是仍旧有些担心。
不是她愿意把人想的太坏，只是王远之告诉过她，王祈言妈妈那边的人，不太好相处，能避则避。
正在她犹豫不决时，肖书瑞已经被王祈言拉着上了车，不等她出去，车已经开走了。
路上，王祈言抿着小嘴，时不时的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追来。在过了三个红绿灯后，终于松了口气。
“哥哥。”他看着肖书瑞，两只小手搅在一起，喊了一声又不开口了。
肖书瑞看着他，似乎在等他说话。
“哥哥。”他又喊了一声。“我不讨厌你的。”
肖书瑞抬了抬眼皮，嗯了一声。
就算讨厌他，也是应该的。
肖书瑞想，哪有人会不讨厌继母带来的孩子呢？
“我也不是很讨厌肖姨姨。”他小声的嘟囔，这话只有自己听见。
王祈言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肖媛媛的时候，她把自己搂在怀里亲了一口，怀抱很温暖，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。
只不过，大姨和姥姥都说是她把妈妈赶走了。
可是这些话，他不能和别人说。大姨说了，要保密的，这是秘密。
王祈言抿着嘴，他有些想妈妈了。
“我想我妈妈。”他嘟囔着。
肖书瑞听着，并没有说什么“我妈就是你妈”的话。这话没有意义，他自己都懒得说。一个母亲，就算再不好，在她孩子心里的位置也不是能够随意代替的。
更何况，王祈言还这么小。
“等你长大了，就能看到她了。”他淡淡的开口。
司机老杨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几眼，看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，便松了口气。
到了王祈言姥姥家，司机下车提着礼品将两人送进去。给王远之报备了一声，随后便等在车里。
屋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。旁边还有个憨厚的男人和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男孩。看着比肖书瑞小两岁。
肖书瑞看着面前这些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自己的人，礼貌地跟着王书瑞喊人。
“你就是书瑞啊。”开口的女人是王祈言的大姨安美玲，她眼神里的鄙夷并没有藏好，或许是不把肖书瑞放在眼里。
也是，一个十三岁的小毛孩子而已。
肖书瑞点点头。眼神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，反而落在王祈言身上。他正被那个小男孩拽着胳膊往院子里走。
肖书瑞微微蹙了蹙眉，今天就是一场鸿门宴，总觉得是要发生什么事。
只不过本可以和这些人没什么交集。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跟着来，或许是不想让那双眸子里的期待落空。
“你爸妈为什么离婚？”安美玲眼里闪着光，毫不掩饰。
肖书瑞很讨厌这女人，她眼里的贪婪和张慧琳一模一样，不过张慧琳更好对付一点。
“这是他们大人的事情。”肖书瑞回答。
女人撇撇嘴：“你这孩子，这么大了问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美玲。”长相忠厚的大姨夫喊了一句：“你怎么和孩子这么说话？”
“我怎么了？”安美玲撇撇嘴，似乎猜到了从肖书瑞的嘴巴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。瞪了一眼男人，似乎是嫌他多管闲事，随后扭着身子去了院子里。
“孩子。”男人走过来。“我是你大姨夫。”
肖书瑞点头，喊了一声。
“别理你大姨，她这人就这样。”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，看着肖书瑞的眼神里有着心疼。“和啵啵玩儿的挺好的吧？这小孩儿啊，就是性格有点骄纵，没啥坏心眼。”
肖书瑞点点头，还不等回答，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。随后便是安美玲尖锐的嗓音：“你这孩子，怎么还打人呢？”
肖书瑞脸色一变撒腿跑了出去。
院子里，王祈言虽然在哭，但一点都不服输。
他的脑袋被拉偏架的安美玲抱在怀里什么都看不到，露在外面的手紧紧攥住，一边哭一边伸出腿胡乱的踹。
不停挣扎的王祈言，还是被张铮踹了好几下。
肖书瑞对着张铮冲过去，狠狠地推了一把，力气很大差点把人推到。他扯开安美玲的手把王祈言抱在怀里。
“张铮！”大姨夫喊了一声，跑过去拉住还要往前凑的张铮。“你干什么？像什么样子？”
肖书瑞没有理会，只是担心的看着王祈言。他虽然在哭，小脸上却满是倔强，只有泪水没有伤痕。
安美玲捋了捋头发，毫不在意的说：“别哭了，又没打到你。”
张铮哼了一声，刚要张嘴，便被安美玲死死捂住。
“孩子打架没啥大事。祈言啊，回家可不要跟你爸爸讲。”老太太终于开口了，一上来便是明目张胆的偏袒。
肖书瑞觉得很生气，尤其是看到老太太说完话后伸手去给张铮擦鼻子，丝毫不管哭个不停地王祈言。
他的眼神变了变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几个人。王祈言这傻子，这些人这么对他，他还颠颠往这儿跑。
忽然，他想起来自己的姥爷和姥姥，他出生起就没有看到过两位老人家。肖媛媛只说有机会会带他回去。可这么多年，从没有回去过。
恐怕，自己也是个不受姥姥姥爷疼爱的人吧。
一想到这儿，肖书瑞看着王祈言的眼神中有了更多的保护欲。仿佛只要保护好他，就能救赎小时候的自己。
看着王祈言脸上的泪珠，肖书瑞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挽起他的裤腿，这里被踹了好几脚，一大片红，不用几分钟，就会出现淤青。
那是安美玲抱住他脸的时候被张铮踹的。
张铮已经上小学了，比王祈言大三岁，长得又胖。就算安美玲不插手，王祈言也打不过他。
肖书瑞已经猜出来了，安美玲是不敢让王祈言脸上带伤回去的，怕被王远之看到。于是便紧紧护住他的脸，还能遮住他的视线。
肖书瑞眼中带着怒意，可他只是个孩子，打不过这么多人。只能一脸严肃的看着王祈言。“回去告诉你爸爸。记住了吗？”
王祈言抽泣着，不等开口，老太太就急了：“哎呀，小孩子打架而已啊。你个外人插什么嘴？”